【叶王】傀儡师（9）
（9）傀儡
高楼林立的城市，满目皆是冰冷的钢筋混凝土结构，水泥森林中，王杰希坐在楼顶的边沿，隔着悬崖遥望地面混战的街道。
电子脑所接收的电磁信号在白噪音的干扰下扭曲而嘈杂，已锁定嫌犯之一的IP来此幢建筑，高楼的所有出口都被封锁了，而包围警方的是军火库参与调试并失控的武装。叶修出现在他身后的天台，不由得感叹道：“你知道吗，我的人和你的人都在下面战斗，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划水看风景。”
王杰希并没理睬他，他调整着降噪，专注捕捉微弱的信号。叶修在他身后铺开装备，打开了网游，经过多次追踪，他判断所有武器的操纵者全部来自网游玩家，中毒的遥控程序与网游操作系统随机挂钩，不知情的玩家打怪刷图，每一个攻击目标都是真实的人，每杀一个怪，都是操纵着杀人机器在街上袭击行人。
他们就在网游开发公司的楼顶，由于没有直接证据，网游拒绝暂时停服以保护利益，袭击仍在持续；公安排查员工时遭到了干扰，同时军火库的遥控武装一涌而出，战车，细蜂腰，一瞬将匆忙的城市灌满了硝烟味。
就在叶修准备进入工作状态时王杰希发话了：“你还真是喜欢暴露在监控的焦点里。”
“墙系统的监控对我是失明的嘛。”叶修点烟，“我们现在就是来一发，在墙的眼里都是你一个人在玩耍。”
“你的脸还在普通监控里可视呢。”
“这种画皮年代面相识别还有多少可信度？楼下就有四个我操纵的义体在干活，长得和我都一样。”叶修悠然叼着烟，“头天的选秀决赛刚结束隔天就满大街选美冠军同款义体，越来越多的人家里堆放好看的义体当充气娃娃，谁知道哪个漂亮皮囊下面是人是妖。”
“爹妈给的设计师画的有什么重要的。”
“有啊。”叶修笑道，“毕竟是自己的容器嘛，保持强韧整洁还是有必要的。你不在意别人拿你的眼睛开玩笑，还是会注重仪表，你看起来什么样全是你的品位和个性，你一直往外貌添加自己的东西才形成气质，不然你怎么凭面相抓坏人呢。”
王杰希整理着吊索，挑起了不恭的笑。
“叶修，人的神态和气质都是会说话的，谁心里有鬼全在脸上。你说话的语调，看人的眼神，走路的姿势，才展示你是怎样的人，就算你换一个外貌和身体也不会变成别人，我还是认得出你。”
“噢？那你一定是看了我很久了。”
王杰希收起手中的黑桃A，拔出了军靴的枪，信号基本确认完毕，是时候行动了。
“往前走当然只看得到走在前面的人。”
他言罢，纵身从楼顶一跃而下。光学迷彩将他溶入深渊般的街景，变魔术般消失在空中。
叶修听得楼下玻璃破碎的响声，伴随着惊叫和骚动。
道理都懂，即便不是义体，人的细胞七年完成一次全身新陈代谢，肉体与七年前相同的已所剩无几。他们都以为他执着于自我是因为失去肉体，但在这之外有太多值得畏惧的东西，颠倒的是非，模糊的真伪，就好像过去的岁月都是假的，醒来才看到地狱。
他笑了笑，专心黑进局域网攻略服务器。他早已无所畏惧，因为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了。
王杰希的电子脑受到的干扰被无限放大，他从外部突入干扰楼层，在场员工看到武器一阵惊呼逃窜，他扫视而去，注意到一个神色异样的人，即刻喝他站住并将试图逃脱的疑犯擒拿而下。
“你就是中央派来的特工？”疑犯垂死挣扎，“你这么厉害帮资本家偷老百姓的东西封锁消息还说这是傀儡师弄的，这就是你们逼的，我们就是你们制造的傀儡师！”
他最终被王杰希押得动弹不得，楼中的公安已闻讯赶来。疑犯对着王杰希咆哮：“你干点什么不好非要做走狗？”
王杰希一直沉默着听他控诉，他只是回答：“这不是你作恶伤人的理由。”
疑犯被拖走时仍然不甘地向着他喊：“那你告诉我怎么办？东西被抢了，证据被没收销毁，消息被屏蔽，你告诉我应该怎么揭发真相怎么讨公道！”
应该怎么做，王杰希并不能回答，即使是他自己，也在为了找到答案战斗着。
叶修适时出现在通感频道，他说你看脸抓人还是这么神奇，我现在在等暴力破译，要不要跟我玩个傀儡师的游戏，把网游的操作系统连上你的电子脑，我来当玩家，你来做我操纵的傀儡去攻击。
“我可没有被人控制的癖好。”王杰希没兴趣被代劳，但了解这种操作还是有必要的，也许真正的傀儡师就是这样操纵他人犯罪的，楼顶的叶修也有更好的战略观和全景视角。
“我像是会违背别人意愿的人吗？我只会在你中枢同意的前提下操纵身体，你随时可以拒绝。”叶修无害地笑，“别担心会用坏什么的，我已经很熟悉你的身体了。”
“少说几句会要你命的垃圾话吧。”
叶修控制着王杰希的身体拿起枪，瞄准，测试感官和动作的准确性，然后便飚起了手速。
战斗思路很简单，向着遥控程序的通感系统射击，打爆装置即可切换至军火中心手动调控，难度在于如何在枪林弹雨中靠近和瞄准，虽然这并不能难倒特侦六处的超级特工。如果说王杰希需要战斗本能去应付，叶修则是万无一失的无失血操作，这个网游他研究了好久，对操作早已炉火纯青。
公安看着王杰希三下五除二地将自动攻击的武器打停并解围无不望洋兴叹，而叶修并不打算让他在此久留，他看了整个袭击情况，最棘手的在天上，那个久久盘旋于居民区上空的细蜂腰战机已经快要没有燃料了，坠下来会形成灾难。
乔一帆正在此协助处理，他向王杰希报告，战机暂且不会攻击平民，但是会向进入射程的武装开火，想要靠近的战车和机甲都被打爆了。叶修沉思片刻，他对王杰希说，来当MT制造远程机会吧，你带的这个年轻人踏实并且专注，是个非常合适的狙击手。
听完王杰希的指令，乔一帆前往指定的坐标埋伏，却就在此时，叶修的入侵突然被反噬，楼底的机甲一蹿而上向着楼顶满火攻击。通感一阵混乱后断了，王杰希听得出他被攻击，但此刻还不是去担心的时候，何况以叶修的实力还不是需要他去担心的。
他抓起最近一台机甲的吊绳攀进驾驶舱，甩下沉重的助推，无视维护人员的阻拦便开上天去，以令人匪夷所思的角度和轨迹直向目标蹿去。弹道一路追着他轰炸，低空和侧飞擦身障碍物的飞行看得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
“太不要命了……”维护的老师傅愕然望着肉眼跟不上的飞行，而通讯更是怔怔看着网络追踪的轨迹，这种呈无序断点的飞行规律无法以任何方式支援，抑或攻击，敌方也一样。
王杰希以最快的方式躲避着靠近，随即射出钉枪紧紧挂住了战机，然后紧急下坠并将其往目的地拖。暴雨一样的枪弹砸上他的机甲，战损和危险警报一路蹿红，他通感乔一帆：“能瞄准吗？”
“嗯，但晃动而且角度不好，队长能让他侧过来并且停滞半秒吗？”乔一帆专注地盯着细蜂腰驾驶舱的中枢。
这可不是简单的要求，王杰希看了眼地面，他抓紧几乎被打爆的机甲推动器，狠狠摔向地面已经报废的战车，并在撞击的瞬间弹出了保护舱囊。
爆炸伴随着巨响，被战车一刹那卡住牵连的细蜂腰战机偏离了中心形成歪斜，在侧身的瞬间乔一帆扣动了扳机，精准地打爆了遥控装置。
王杰希循着坐标找到叶修的时候，他正在对着一堆回收的义体抽烟，每个都有着和他一样的容颜却毫无目光，如同尸横遍野的战场，死去的却只有一个人，诡异而悲凉的风景。
网游服务器被他黑掉了，所有遥控袭击都已经停止，公安正在善后并审讯抓住的几个疑犯，叶修看起来相安无事，虽然冰冷的目光并不是。
“之前的义体又废掉了，现在的是新换的。”叶修说，“每次想到只要换一个就可以，就还是会变成这样。”
他看着那些肢体不全的傀儡，仿佛自言自语：“有时候看到长成这样的身体被毁，就觉得又死了一次。”
王杰希默默看着他，伤害从来不是轻易能够过去的，那是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碾得血肉模糊的经历，背叛的荣耀和理想是一场欺骗，创伤后应激反应障碍，不是简单去想就能够克服的。
他对他说，你没有死，多少次都可以证明给你。
听了这话的叶修露出微笑，他说你这是在调情吧，调情就不要这么严肃，弄得好像什么邪、教仪式似的。
但王杰希并没有因为他的笑容而好过一些，他卸掉了身上的枪套，他说这又不是高中生谈恋爱，如果你需要分担我随时可以，如果你想要知道熟悉我身体的是你坏掉的义体还是你，就不要废话。
（和谐和谐马赛克马赛克）
（待续）
细蜂腰战机设定来自攻壳机动队第二季第3集。不过草薙是缠在腰上用自己的义体牵拉战机的，感觉老王这么玩会住院的lo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