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王】傀儡师（11）
（11）漩涡
发达的电子时代，通感技术实现场景模拟已经相当成熟，花香，水温，笑颜，一切观感都能够被模拟，并通过端口传输给电子脑，让人身临其境。
包括痛觉，包括酷刑。
(和谐和谐马赛克马赛克)
狭窄死寂的小屋里满是颤抖错乱的呼吸声，王杰希眉间拧着剧痛，汗水舔过失去血色的脸，他被模拟了几乎所有能想象得到的酷刑，看过了肉体的每一个部分被以各种残暴的手段破坏和拆卸，他的身体由于灌输了海量疼痛而抽搐痉挛，嗓子因为过度嘶吼而喑哑，牙齿止不住地打颤，眼前犹如万花筒的视窗，昏暗的空间卷在巨大的漩涡里，天旋地转。
他清晰地明白接触叶秋这样的敏感事件会招来麻烦，会被审问，会受惩罚，从一开始他就有心理准备；但是万万没想到，这些酷刑，这些惩罚罪恶的残忍手段会用在他身上。他一直在为保护墙鞠躬尽瘁，而他们把他当成了什么，间谍？罪人？
审问官来到不住地颤抖抽搐的王杰希身边，他说常人撑不到一半就崩溃了，究竟是什么值得你这样隐瞒？我们都很相信队长的敬业和忠诚，只是读一些素材而已，搞成这样真是不应该。
王杰希瞥过来的目光如刀，憎恶已然入骨，他艰难地将声音挤出痉挛的呼吸道，他说，想读我的记忆，就把法律改好再来找我。
疼痛早已十级封顶，审问官看了看仪器，他说这些普通的刑罚我们都在历史书和电视剧看惯了，来点新鲜的，要不要感受下没有麻醉的开胸手术，一根根钳断肋骨取出心脏是什么样的？
恐惧被无限放大，疼痛侵蚀下的负面情绪无比狰狞，大脑呐喊着求饶，语言却被绝情地咬碎在嘴边，心中只有一个坚定的信念，决不让步。
无论是否遇到叶修，心中是否有需要用生命去保护的隐私，强读记忆，侵犯的是人们互相尊重平等生存在这个世上的根基。他们抵御傀儡师，拒绝被奴役，就是为了让每个人能够不被他人强迫和决定自己的生活。这是他誓死也要捍卫的底限，一如那些高尚地赴死的人，难渡人世的正直者，撞破南墙也不让步的时刻。
通感接通的瞬间，他遏制不住悲鸣，那更像是怒吼，对这场用理想粉饰独裁的盛大欺骗的愤怒。
这个时候他只想对乔一帆说，让他们读你的记忆，不要硬撑，把这个底线交给我，我会用性命守住。
并不知过了多久，感官混乱的王杰希早已无力抬起头，冰凉手铐咬进磨破的手腕里，牵制着没能倒下的身体，模糊地听到旁边有人说，再这样下去他会失禁的，要不要休息一下？
对面的长官冷笑道，因为是六处的就不敢惹吗，我看他也差不多快要崩溃了，可以注射了，如果读不到记忆，就让他自己供出来。
真话剂，王杰希心中猛地被恐怖爬满，然而他甚至没有力气挣扎。一切抗拒都是徒劳，他眼睁睁看着针头刺入皮肤，药剂在皮下扩散着冰凉，绝望被无限放大，他的意识，正在被极度虚弱的身体驱赶出壳。
昏昏沉沉中，这些人喋喋不休地问他问题，他的头颅沉重得无法负荷，眩晕，想吐，意识仿佛被封印，拦不住身体自主而诚实地回答着，每吐出一个字都会扯痛神经中枢。
他们问他，你和叶修是不是很熟？你们的关系到什么程度？一起喝酒？一起上战场？把你们之间最近的事说出来。
王杰希花了很长时间才开口，那是他的意识和被药物控制的身体抗争的反应，他终究做出了这样的回答：不熟，pao友，上chuang。
他的话令在场所有的审问官目瞪口呆。
这是他们所没想到的，他们以为会套出这两个人过去是否一起战斗，继而问出叶修的身份，但这种发展实在是大大出乎意料，这种震惊程度不亚于审问间谍敌国的作战计划，却被告知作战计划是敌国元首睡了己方大将。
有人问，你们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他们目睹着王杰希无声地挣扎着，薄唇颤抖着，时隔许久，被药物支配的身体，脱离意识地回答，今天早上。
所有人面面相觑。
这也算是有了大的发现吧，虽然对于他们的调查毫无进展。但是能让这个看起来禁欲自律的超级特工供出这种事，他们强劲的真话剂已经见效了，怕是问什么他都会如实回答。
他们立刻问他，叶修到底是不是死去的叶秋？是他让你去注意任务真相的吗？
王杰希的眉间不易察觉地一蹙。
就是这个，哪怕他和叶修都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做出暴露身份的事，就是因为他三番两次去追问任务缘由引来了怀疑，是他越了权，寻衅了公/信，触碰了禁、忌。
他花了比方才更久的时间，最终吐出了两个字：不是。
一个清白的答案花了这么久来回答自然不是这些人会相信的，哪怕这可能就是真的，他们可能确实冤枉了这个为了保护防护墙无数次出生入死的战士。
“你说今天早上是吗？”一个人抓住他的肩膀，让他无力支撑的脑袋向后仰，“没准身体里还有叶修留下的东西，取出来作比对吧？”
意识脱缰的王杰希听得到每一个字，然而做不出反应，就像是一个断线木偶，他甚至无法去甩开企图解开他皮带的手。
长官制止了这个人的行为，他说这是六处很重要的人，我们要在他们找到人之前获得尽量多的信息，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意义不大的肉体识别上。
他还说，反正不是有更好的办法确认吗，知道他们的关系，就好办多了。
王杰希听着他们讨论，他的五感错乱，眼前的强光和黑影交融，扭曲成一片混沌，像是整个面目全非的世界。被灌输的疼痛依然在身体内部横冲直撞，药物支配下他艰难地呼吸着，尚能维持的残存思维犹如即将坠地的瓷器。
如果是这样，那么毫不怀疑他们已经对很多潜在威胁对象做过类似的审问，包括喻文州。但是他们此刻对他的全部所作所为对他来说，都不及将叶秋彻底抹杀的万分之一发指。
突然门被打开了，门外的人命令道，立即释放特侦六处的王杰希。
门外的空气久违的甘甜，天旋地转间王杰希扶着墙壁才勉强支撑身体，他问乔一帆呢？传令者说他被读了记忆之后就回去了，此人说话的样子毫无神态，就如空壳的傀儡，把王杰希带到楼下的车前就离开了。
车窗映着王杰希煞白的脸，他愕然看到驾驶座的叶修抬起头指向背后，向他做了个快进来的手势。
就这么停在涉密信息部？王杰希警觉地环视。叶修对他说，到处都是监视，先赶快离开去六处。
瘫坐进后座的王杰希只想歪倒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然而远不是休息的时候，哪怕药物的作用还很强劲，他还没有丧失思考的力量。
“一帆给我留了暗示我就马上赶来了，”叶修语调隐匿着激荡，“给他们读记忆又如何，我让你知道的时候，就不会担心任何事会被泄露。”
“所以释放我也是你搞的假命令？”王杰希靠在后面奄奄一息。
“当然，这不是很容易操作吗。”
他们一路顺利驶出基地，车开出一段距离，停靠在无人的路边。王杰希混沌的意识里，每一个动作都会加剧疼痛，他的呼吸依然由于疼痛的痉挛而困难，但这都不会让他变得更容易攻略一些。
叶修离开了驾驶座，他钻进后座，拥抱他。熟悉的烟味，温暖的感觉，让人多想偎依着睡去。叶修紧紧将他拥进怀里，抚摸着他的头，他捧着他的脸，细致地亲吻他。
意料之外的，王杰希很抵触这个吻，他竭力扭开想要挣脱，他的脸被捏住扭回来，唇齿之间没有回应，这是一场单方的侵略，他被摁在后座，他的下体受到了撩拨，他开始推拒，竭力反抗。
“你是谁？”王杰希挣脱了唇舌的掠夺，他像不认识一样看着眼前这个叶修外形的人。
“我是叶秋……”
对方话还没有说完，王杰希拔出了对方腰间的枪，一枪打爆了对方的脑袋。
眼前赫然是审问室刺眼的强光灯，还有站在背光的阴影里看不清容貌的审问官。
他刚刚把模拟对象打爆了，强行结束了一场模拟通感。
从一开始就在怀疑，墙系统是看不到叶修的，叶修不会担心监视，不会操纵别人传伪令，更不会自称叶秋。
他们模拟叶修出现的场景，并模拟类似傀儡师的行为，想要观察他的反应套他的话，在他历经剧痛和被药物强行降低防备的状态下，然而不管他们的模拟有多逼真，他们设计的身体接触，激怒了他。
（待续）
一兴奋就写多了（为什么会兴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