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王/叶黄】顺流逆流（20）
Lofter 好难打开TvT
（20）
叶修火速来到了刘皓指定的地方，军工基地后方的自动工厂，刘皓已经按照叶修的要求一个人在顶层的主控室等他了，对于交易他比叶修更加迫不及待。
“黑了我终端的是你吧？”刘皓劈头质问，他的个人资料，通话记录，支付信息，赌博记录，开房记录，想隐瞒的事和想忘记的事，统统都泄露了，报仇雪恨的念头呼之欲出。
而叶修此刻并没有心情去了结这些私人恩怨。
“先确认交易，办好了正事，你想跟哥聊天叙旧也不迟。”
刘皓二话不说拨通终端，对方波频杂乱，图像却清晰，牢笼和铁锁，虐杀怪物的器具琳琅，层层禁锢里镣铐中的身躯安静若夙，血迹斑驳，金发的伪装已经剥落。叶修望着似曾相识的惨状眯起了眼睛，心头刀割般的疼痛燃起怒火，他们仿佛回到了原点，全部的努力都没能改变最初的模样。
刘皓立刻把画面切了，只留下对方传达的语音。
“现在送过去吗皓哥？”
“废话，现在不送还等到什么时候，马上运过来。”
切断通讯，刘皓看向叶修蹙起的眉间涌起复杂的沉重，轻挑地嘲笑：“反正等着也是闲着，不如聊着打发时间。没想到堂堂叶修，会拿自己的老底换一个量产复制人，大神的脑回路，我等凡人真是领悟不了。”
叶修温和冷笑：“量产复制人不也劳您亲自大费周章吗？”
“他是厉害，但再厉害不过一个道具。”刘皓嗤之以鼻，“人造人是从什么演变来的？充气娃娃啊，色情消费品。一个成人道具改造的战斗武器和奴隶，值得你牺牲掉死了一代人想要埋葬的机密，看来你叶修也不过凡夫俗子，会为一个好看的消费品神魂颠倒抛弃原则，恋爱果然会让人变傻。”
“哟，怎么说教起来了。”叶修嘴角一挑，“你是想说服我不该交易吗？”
“当然不当然不。”刘皓摆手，“拿一个黄少天换量产叶修的配方，我可是捡了大便宜。区区量产品才值几个钱，本来抓他就是为了你，他对于我的价值就在于你，叶修，真正值钱的是你。”
叶修得知，那天晚上好几波间谍摸进嘉世，其中有一个人，用刘皓的权限，打开了他的档案。
他档案中的研究资料一直被加密得严严实实，嘉世的人用尽了各种办法都没能解密，才有源源不断的人刺杀他，因为只有本人死了，嘉世才能申请从最高权限解锁他的档案。
“谁能复刻你，谁就能得天下，鬼知道是不是真的，至少根本没人打得开存档。”刘皓摊手，“可是那天，有个人用老子的权限，轻轻松松就破解了一直以来从未被阅读过的，你的档案的加密，抓住这个人，可比干掉竞争对手重要多了。”
是谁做的叶修心中有数，他不动声色地问：“所以你的最终结论是黄少天解密的？”
叶修的口气让刘皓气不打一处来，仿佛这个结论是荒谬的。
“潜入嘉世的相邻物理地址有两个权限，你的和我的，就算你不在场，你和跟你相关的人也脱不了干系。”刘皓盯着叶修的眼睛，想捕捉他反应中的破绽，“至于这个复制人，你把搞他的一举一动都汇报给主席，你们的关系早就成了业内笑料，并不是只有你才会黑别人的终端。”
刘皓故意将细节讲出来，他以为就算无法套出话来，至少可以让叶修难堪。
然而他的羞辱甚至无法引起叶修的注意，叶修只是看着电子钟的秒表跳动，仿佛心急如焚的按捺不住，又仿佛掐算着一个重要的时间点。
“能把纯粹靠猜的结论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还真是你们的作风。”叶修回过眼神，毫不客气地命中要害，“没有证据就下毒手，就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刘皓眉毛一抖，他们的确没有证据，彻夜去取证却没有找到蛛丝马迹，现场任何指纹头发生物特征或者电子入侵识别，都没有留下；他们也尝试过暴力逼供，又生怕弄死已经重伤的黄少天。
“有没有证据有什么区别，你主动来用档案换他，他算是物尽其用了，任何调查都不再有必要。别看时间了，你很快就可以见到他。”
他再次拨出的通讯很久才被接起，浮躁令他劈头盖脑地催促手下，谁也不想节外生枝。
叶修再次看了眼时钟，他屏息等待的时机，应该已经完成了。
而那一边，负责运送黄少天的人回应了刘皓之后，挂断了通讯，战战兢兢地抬起头。
他的面前，一身血迹的黄少天，正拿着枪对着他的脑袋。
此时的喻文州刚赶回蓝雨科技总部，高层立即联络他更新状态。
与嘉世的谈判还在进行，高层却派给了他更高优先级的任务。
情报中，复制人联盟由于获知大规模变异物种的侵袭，已经舍弃当前大本营分散撤离，并且不打算打走被囚禁在基地的王杰希。
喻文州看到任务的刹那，震惊了。
他已经获得出境许可，需即刻奔赴基地，在变异物种踏平之前找到王杰希。
并且杀掉他。
车沿着预定轨道自动行驶着，密闭的运输空间中，负责运送的两个人已经被黄少天禁锢在了椅子上。
谁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是怎么突然挣脱镣铐反击的，完全压倒性的身手，再多十倍的人也赢不过他。但他的样子看起来糟透了，毫无血色的脸上是他们拷问留下的伤痕，撕得残碎的衣料间看得进伤口的深度，浑身上下看不到完整的地方。
虽说复制人只要中枢不被摧毁就不那么容易死，但他除了制止内出血和恢复发声以外，得到的修复和治疗还很少，就算生命还能撑下去，至少也该重伤而动弹不得，莫非他先前虚弱无助的沉静，全是在积攒体力，潜伏着静待千钧一发的时机。
黄少天撑在一个人身旁维持着平衡，呼吸异常艰难，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他的右手手臂扭曲着，那是被他们硬生生折断，并在暴力中不断撕扯的。
“你要干什么……”那人惊悚地看着黄少天从遍布的行刑道具中拖出针头和软管。
“闭嘴，我问你再说话，明白吗？”黄少天的手打着颤，将针头刺进那人手臂，“你有艾滋吗？”
“……什么？”
“有艾滋吗？有肝炎吗？吸毒吗？最近出过国吗去过非洲吗……”黄少天的枪口直捣他的太阳穴，“你还想不想活了？我手抖随时走火。回答！”
“没有、都没有……你到底要怎样？”
“输血……”黄少天排尽空气将另一端针头刺进自己静脉，仿佛刚才的挣脱耗尽了他好容易积攒的全部力气，他虚弱地滑倒在此人身边，失去知觉般奄奄一息。
两人刚想竭力挣脱，枪顿时举了起来，黄少天气若游丝地警告：“别乱来。”
“你连半条命都不剩还真以为扳得倒……”
砰一声，一枪打在了另一人小腿肚，血溅和哀鸣。
这一枪瞄得精准，没有打到骨头和大血管，不以伤害为目的的枪击，纯粹的示警。他的肉体虚弱，意志却异常清晰。
“再乱动就不客气了。”黄少天依然呼吸困难，严重失血和脱水令他煞白得可怕，然而眼中的寒光刺目，分明连抬起头都艰难，却散发着猛兽般的危险气场，仿佛随时会伸出索命的利爪。他们险些忘了，这是个从千百个量产品中互相厮杀最终胜出的幸存者，是最高凶残指数的战斗机器。
被抽血的人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不问我血型，就不怕溶血吗？”
“我是AB型RH阳性，可以输任何血。”黄少天瘫坐在他脚下，大脑的供氧随着输血逐渐令他恢复了意识，“嘿，这车是去哪的，你们说是要送到叶修那里的？”
“……是的，你要对我们怎样？你要逃吗？这一路可不那么容易逃走。”
两个刘皓的手下依然被恐怖笼罩着，就像困兽突然冲破牢笼，即将将他们撕得粉身碎骨。
“逃？”
黄少天咬着牙，寻找工具固定自己的右手。他从被逼问的话题，听到的对话以及已知信息量中摸索着状况，他们在做威胁叶修的事。
血液流进视网膜的毛细血管令视觉清晰了起来，知觉的恢复同时带回的还有尖锐剧烈的痛觉，每一个动作都牵拉和伤口和疼痛，身体灌铅一般难以支撑。
但他经历过更残酷的处境，受过更深重的伤和更绝望的对待，冰冷而凉薄，濒死唤醒了封印了片段，那个时候他遇到了一个人，温暖地拥抱着他，解开了他的绳索。
那是最刻骨铭心的时刻，那甚至雕塑了他整个世界的雏形。
“我不逃，所以你们也配合点，想活命的话就给我装得像什么都没发生，直到按原计划到达目的地。”黄少天用力扎紧手臂，剧痛刺得耳膜轰鸣，已经到达了对疼痛麻木的极限，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的，没有任何东西比接下来要做的事更重要，他要马上到叶修身边。
蓝雨的高层将边境通行交给喻文州，并进行了简单对话。
他们对他说，联盟基本确认王杰希叛变，因为他将物种侵袭的事透露给复制人联盟并指导他们撤离，他们要求喻文州立即着手这个任务，需要怎样的兵力，他们都全力支持，势必拿下王杰希的性命。
“我们知道你和这个复制人有不一般的关系，希望你能够理智对待。复制人只能是炮友，你喜欢他的身体，或者性格，我们都可以给你量产；但和复制人产生感情是危险的，他们因为违禁，随时都会被处决，他们的寿命和我们不一样，立场也终究不会一样，和他们不会有好结果。”
喻文州始终沉默着听到最后，他没有试图去解释任何东西，这个任务他没有拒绝的选择，从一开始担保激活王杰希，他就肩负着亲手处决他的责任，从王杰希问世开始，他就迟早有这一天。
时间很紧，即使他立刻放下营救黄少天这样重要的事，马不停蹄赶向边境之外，也只能刚刚赶上变异物种踏平基地的前一刻。
离开蓝雨科技时，喻文州联系了冯宪君。普通的前线指挥官并没有直联的权限，然而他越级通讯，有些事他要问清楚。
“这世上当真没有什么能够拦住你的加密。”冯宪君感叹。
他简要解答喻文州的疑问，荣耀总部并未签发王杰希的处决令，处决王杰希只是嘉世的订单，联盟无从插手；而蓝雨很乐意接下这个订单，因为铲除王杰希，同样是他们清扫竞争对手的重要一步。
至于王杰希是否叛变依然没有定论，他们解释不了为何复制人会把王杰希留在基地等死，但据线人的情报，复制人没有对他进行任何的行刑，成瘾药物注射，肉体或脑改造等等强制就范的手段，他们有无数种办法胁迫一个人屈服，却一样都没有做；加之王杰希指导他们撤离，投奔复制人的嫌疑很大。
“你一定有无法被听到的看法吧，高材生？”
一切印证着喻文州的猜想一样，嘉世的天罗地网连他也没有放过，让他们互相残杀，一网打尽，嘉世重新只手遮天，将会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微笑着，用温和的口吻残酷地倾诉着。
“救人并不该成为叛变的罪因，主席。至于他们没有运用胁迫的手段，我想大概因为，他们终其一生抗争所争取的，只是不被人要求去怎样活着，强制王杰希服从，他们就和对他们暴行的人一样了。”
他的声音笃定，仿佛诀别。
“时间有限，我会自己去找答案，有些事情也需要做个了结。我有一事相求，边境之外会发生什么我们无从掌握，但荣耀联军，仍然有能力给黄少天一个配得起他的结果，这是这个时代欠他的。”
短暂的沉默，冯宪君对他说，我明白，我们都在尽最大努力，你也一样，如果遇到无法抉择的处境，请争取活着，无论是你，还是王杰希。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