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王/叶黄】顺流逆流（11）
（11）
银翼杀手荣耀联军第二十一次猎杀超巨大变异物种任务启动，猎杀对象为H区边境外的蝗群，同以往一样，被征集的雇佣兵必须确认出征并上传遗书，在集合日期前到达H区边境，否则将以叛逃罪处决。
蓝雨科技大楼中的战前例会刚刚结束，黄少天冲上通往B区的地铁，跟喻文州挤在了同一车厢。
“队长你也去B区啊？”
“是啊，你也去？真巧。”
望着喻文州从容的神情，黄少天别有用心地眨眼笑：“我知道队长去找谁。”
喻文州回以微笑：“马上要出战了，告诉叶修悠着点。”
叶修这次同样接到了上面的特别指示，这次重点实验对象为枪炮兵，要求他以保护并回收特殊样本为首要任务。开完会摸出终端，上面有108个黄少天的讯息。
为什么我们队长和你都像会读心术一样，为什么全世界都比我知道每件事要早，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黄少天是活生生的十万个为什么。叶修扶额回复他，你身体的一部分比任何人都敏锐，脑袋的另一部分比任何人都迟钝，这样才对别人公平。
这天没有下雨，黄少天呼吸着浓重的PM2.5出现在叶修可视范围内时，正边走边低着头刻苦研读猎杀对象的移动特征，像极了满大街玩手机的网瘾少年。
“要不要这么用心？你帮人除害还不是被受益群众挂在热搜上举报。”
黄少天抬头：“我要是因为这种事就闹情绪不干了报复社会，才是真的被这群人打败了好吗！”
他即使坐上叶修的飞行车也在第数百遍用低倍速重播着蝗群一瞬蚕食人群的资料片，瞪圆了眼睛细看吓尿了诸多银翼杀手的血腥场面，脑海中模拟了无数次斩杀。
“这种大规模会飞的东西适合枪炮强袭，你只要抓住必杀机会就好了。”叶修嘴角微翘，“不要对这次没让你参与主攻耿耿于怀，这和上次你没听话撤兵无关。”
黄少天总算抬起了头：“我就说嘛叶修你什么都知道，不用问就知道别人想什么，你这种人太可怕了，表面上笑嘻嘻的里面已经把人算计了一百万遍了！”
他们途径的废墟小巷据说曾经是皇都，繁荣且辉煌，如今萧条地浸泡在可见度不足五米的污染物中，史书上只有一句话：科技发展导致文明破败，物壮则老。
黄少天牢牢牵着叶修的手美其名曰怕走散，叶修说这是都市又没有变异物种，不像边境外那样，松了手下次牵的没准就是怪物的蹄子。
“利维坦的鱼鳍还可以牵一牵，蝗虫就算了，有毒。”黄少天依然有滔滔不绝的话题，“我到现在还提交不了出战确认呢，你的遗书借我抄抄呗？”
“遗书你都抄？”
“不是必须要写嘛，又不知道写些什么，上次的是我们队长帮我弄的，但是他现在不是有事忙嘛。”
“不会写那你学王杰希，他不一向交白纸吗。”
“这么酷的操作第二个人再用就很山寨了。”黄少天拒绝抄袭个性，“很多人跟我一样没有亲人又没有财产，死了也没有人惦记，写个遗书只是不想死后可怜巴巴的几个电子货币被统治者没收充公而已。”
“不是还有很多人写信给牵挂的人吗。”
“哎！”黄少天听了眼睛一亮，“决定了，就写如果战死请没收叶修的财产吧。”
他提起牵挂的人所想到的东西听来别有一番趣味，叶修吐着烟悠悠问道：“原来你真的会考虑战死该怎么办？”
“说的对！”黄少天兴致勃勃，“我们是不会战死的，你看史诗里的大英雄都拿着剑，我就要做其中一个，这才是我正在想的。”
看着他神采飞扬的样子，同两旁相向匆匆人群那一张张几乎生命枯竭的脸形成鲜明对比，叶修微笑着摇了摇头：“也只有你在这乌烟瘴气的时代还这么有干劲。”
烟雾迷绕，黄少天的目光在阴霾中夺目：“我还是很感谢这个乌烟瘴气的时代，光是想到你也会在战场上就兴奋，你帮我的时候连利维坦的耳光都敢打，你这个理解范围之外的人，能认识你真好。”
他转过头就是招牌的热情大拥抱。
“只要还有你理解，就算要做那种胜仗回来被杀头的大英雄都不怕。”
叶修知道他会说出这种话证明他曾经是怕的，会去寻找自己是谁也一样，立功回来最需要肯定的时候被众人挂在墙头人身攻击死亡威胁，不动摇立场是需要勇气的。就算不假思索地说话全神贯注地战斗，恐惧怎么会荡然无存，那种没有容身之处，对漠然世界底限全无的恐惧。
他的手抚摸着黄少天的头毛，痒痒地蹭在脸上，愿这世界的恶意，伤不到这不畏死亡的灵魂。
“哪怕在你没长到王杰希那么高之前我都会嘲笑你？”
“当然了。”黄少天深经打磨的心理素质过硬，“都说了只要杀了他不就好了。”
H市边境联军集结。地面强袭一一列队，被选入空袭中队的年轻人悉数目光空洞，看过猎杀对象资料片的银翼杀手各个面如土色，宛如丧胆游魂，为了生存而去写遗书，必死的觉悟在求生欲面前不过是一句漂亮话，遗书改了又删，一行行放心不下和恋恋不舍全都化作一句加粗红色的大号字。
不想死。
联军主席简要交代战术和注意事项，留下一句活下去，便离开，前进的试验田，生命如草芥，有人颤抖着手祷告。
“别祈祷！”
王杰希的喝声足够令整个联军一振。
“祈祷会让双手合上，别忘了手中握的是什么！”
众人握紧了武器望着他的不可一世，他们信仰他，相信有他在就有生机。喻文州微笑着，目睹过空战从送死到挽回霸权，他知道希望的璀璨和所传达的力量。
出征前夜两个人肆无忌惮地相互传递快感，侵占与逢迎，冲撞和款摆，复制人的身体细腻且紧窒，柔韧如水，炙热似火，热恋的贪婪让人欲/仙/欲/死。喻文州在陶醉中不忘适可而止，伏在他的耳边轻呵，希望我有好好地克制，不会影响到你注定艰辛的恶战。
王杰希回应他，蝗群在我激活前就遇到过，打败过一次的敌人有什么好怕的。
话虽如此，他们皆在战前做了大量的功课和分析，彼此肩负的皆是联军生命的重量。王杰希曾感叹变异物种越来越多，并都是宗教里千万年前就写过的，就像阴谋论中的量产。（Abaddon的蝗虫：圣经中的怪物，形似战马，人类的面部和长发，有坚硬的胸甲，和蝎子一样的尾巴，尾巴的尖刺有剧毒。）
而喻文州的微笑意味深长，他说宗教里很多看似神话的东西都一一应验了，而人是不会去量产威胁自身的生物，就像复制人还没应用多久就快被杀光了。
“它们是来制裁傲慢者的，我在研究所时，去外星开荒的前辈遇到过宇宙的漂流者，他们说这类生物从远古就作为天谴，摧毁了很多文明，祖先只是记录下来，希望能作为前车之鉴，只可惜最终人还是走到了信仰皆失的地步。”
但王杰希听了只是淡淡一笑，那些所谓的天谴，尚没什么难得倒他。那让喻文州的笑容更加会心：“人至今都没有灭亡，正是要感谢有你这样的人保护着我们。”
王杰希摇头：“人没有灭亡，是因为博士这样的人保留了傲慢物种最后的慈悲，才没有被制裁。”
暖融融的亲吻，滚烫的相拥，王杰希问喻文州，后悔过到前线吗，这些需要拿着遗书踏过去的地方。
喻文州微笑着回答他。
我的经历全都是值得的，年轻的时候经历一些超越极限的东西，看一看猎户座边缘燃烧的战舰，闪耀于唐怀瑟之门的C射线，还有亲眼目睹王杰希的战斗，这样在未来跌入黑暗和低谷的时刻，这些美丽的景象，就是支撑指引着我向前走的光。
（待续）
希望大家考试顺利和周末愉快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