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王/叶黄】顺流逆流（14）
只有主cp出场的一章，我欠副cp一章单独的回忆杀，很快就会写出来ω
（14）
王杰希被激活以来第一次回到了研究所。
已经是晚上，很多人都回家了，他们仍然只能在前厅会客室等待，隔着空荡荡的前厅望着研究中心入口的复制人止步立牌。
这个地方王杰希进出了无数次，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永远不需要再来这里，无论是作为来客，还是作为实验样本。
“我以为用注册Xing圝奴圝隶的身份是可以合法进来的。”
两人对视，喻文州看着他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脸，终于忍俊不禁。
“没想到你很有冷笑话的天赋。”
王杰希伴着他微笑，他面对喻文州时的微笑是温柔如水的，那与教授推门而入之时，他竖起防备和锋芒的礼节性笑容截然不同。
这位教授正是当年喻文州的导师，在学术上给予喻文州莫大的指导与帮助，也在测试样本时告诉他样本可以任其所为的老师，由于带领的小组空袭兵调试项目成功而平步青云，顺利地晋升了教授，现在正是植入绝对命令项目组的核心顾问。
他打量王杰希端庄整齐的着装，满意地笑道：“文州，好久不见，你的样本已经出落得这般独当一面并且一表人才，当年还是个不懂得注意仪表的机器人，每次战斗回来衣衫凌圝乱的样子，就像刚刚被强圝暴过一样。”
这话令喻文州皱起了眉，王杰希敷衍地冷笑，早在调试阶段他就听够了这些毫无顾忌的性骚扰，调侃复制人一向都是zz正确的。
“你们会这样来找我，看来已经恢复出激活前的记忆了吧。你们果然在一起了，当年文州就一直对你很有想法。”
喻文州在桌下握了下王杰希的手，意示不要往心里去，气氛交给他处理。
他简短地向教授道谢，感谢教导，感谢他答应见面，然后单刀直入地讲出来意。
“会提出摘除系统后门这种请求，想必你的复制人男朋友，从没提过他在回收场搞的事吧。”
教授并没有正面回答喻文州的请求，却别有用心地提起了回收场，王杰希脸色沉了下来：“这两件事有关系吗？”
喻文州确是从未听过他提起，他知道他不想去提，也不想去想起。
“当然，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现在还能够活着？”教授随即转向喻文州笑道，“看来你当时太专注调试，回收场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故，怕是你一点也没有关注，才没意识到相关性。”
回收场始终都在被揭露丑闻，比如用复核人制作成人影片和物品，因此喻文州并没有在意那段时间所爆出的又一个长期虐杀复制人项目，狩猎场。
将复制人作为猎物，关在封闭漆黑满是机关陷阱和尸骨的环境里，看不见，手无寸铁，供佩戴红圝外线全副武装的人类追杀玩乐，欣赏未知和恐惧膨圝胀下的绝望和慢性折磨，狩猎场早已是回收场常年牟利的固定娱乐节目，却在王杰希被送去回收场大概一个月的时候，出事了，被关闭了。
十名狩猎场金主常客，贵圝族和财团纨绔子弟家的少爷，在一次狩猎娱乐中全部被复制人反杀，无一生还。
因为他们想要寻求刺圝激，听管理员介绍有最强空战战力预备被扔进来，执意要带来虐圝杀，于是管理员把挂在仓库的76号样本拖了过来，他们并不认为他会造成威胁， 他被回收场管理员以谁都能吊打最强战力的噱头聚众殴打，本就只剩半条命，又从未被激活，最多只能开启命令输入模式，就像战力调试时那样。
他们把他从沉睡状态切回，向他下达命令“拼命逃”，然后就和其他待杀复制人一起扔进了狩猎场。
结果大家都知道了。
那一场游戏中幸存的复制人，被各方玩家的家族势力，以非常残圝暴的方式虐杀示众，也进一步激化了大众对复制人的恐惧，以及复制人对人类的仇恨。
喻文州手脚冰凉。
并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是该震惊于王杰希的经历，还是该震惊于王杰希的行为。他看向王杰希，看到他无动于衷的神色，丝毫没有要否认的意思。
“是不是有什么搞错了。”他依然难以置信，“他没有激活过，不可能会主动攻击，况且玩家那边怎么会放过他。”
“这也最有趣的地方。”教授答道。
王杰希反击之前被残暴地猎捕，千疮百孔地倒下，几个荷枪实弹的玩家围着他，正想捣出他的内脏，一点点弄死他。然而他突然抢去了这些人的红圝外线眼镜和武器，相比骨折状态下只身对抗超巨大变异物种来说这实在太简单了。
杀掉玩家的是其他在场中的复制人，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没有生命迹象，被扔在原处像之前所有被圝虐圝杀的复制人一样自行腐烂化骨。
“这件事过去一个多月，管理员清理被关闭的狩猎场时才发现他还活着，惊人吗。”教授笑道，“你认为他不会主动攻击，那当时他主动保护了我们该如何解释呢？我们曾经在调试时加速他的新陈代谢以加速愈合，他学会了，自愈了一个多月，任何对于人类来说致命的，永久的，深重的伤势，全都脱离了生命危险。”
喻文州沉默不语，这种经历之下所承受的疼痛已经超越了他的想象和认知，他颤抖的手被王杰希握了握，就像是安慰。
“这个样本的自我进化太可怕了，不仅汲取着知识和技能，懂得规避矛盾和危机，还生长出了自己的爱憎，全部发生在激活之前。这样的人型武圝器，如果不能被人类控制，就是毁灭性的。”
教授打量着王杰希。
“这事没有公布于众，微草集团小道消息得知立刻赶来想要收圝购你，花了很大一笔钱才保住你不被处决，但他们也不敢激活你，没有人有自信控制得了你，直到文州做出了胜率五五开的战略，从官方通过了你的可控测试。执行阻力更重要的作用是一个后门，在必要时添加绝对命令，作为最后一道保险，任何人都负担不起抽圝出保险栓的风险。”
他对着面无血色的王杰希微笑。
“何况，你被激活以后的表现太出色，一人夺取了人类空战的主动权，兢兢业业，从不懈怠，收圝购你的微草从十八线公司一跃与商业巨头嘉世齐名，我知道复制人联盟一直青睐你，上面不得不随时做好处决你的准备，你却始终没有投靠过去。你比我们人类本身还要恪守职责，让我们自惭形秽，你这样的宝藏，根本不会有人舍得放手，也不会有人愿意放过。”
喻文州清晰触碰得到，王杰希在颤抖，不知是因为压抑的愤怒，还是因为激宕的悲哀。
“教授，想要一个战无不胜但是任人所为的武圝器是不可能的。”喻文州斩钉截铁，“对抗意志会降低人脑功能的发挥，越是限制自圝由和思想，人脑的发挥就越差，这本来就是启用复制人而不是机器人的原因。”
“现在还做不到，嘉世才会投资研发。”教授说，“即使是他，太强硬的命令也可能毁掉他的空战系统，损失就大了，毕竟至今没有第二个完美契合的样本。对他来说能够嵌合的绝对命令大概只有一次，将来由谁下达这个命令，必定争抢得血雨腥风。”
喻文州望着教授，慎重地问出敏感的问题。
“教授介意告诉我，在什么条件下，能够下达命令吗？”
“你怕他会被坏人利用吗？”教授笑道，“我们当然也怕，所以这个条件很高。他的战力被削弱到70%，只有他濒临极限达到阈值的时候才能够定位指令入口，而他至今都没有遇到过被圝逼到极限的处境吧，连我们都不知道这个条件要怎么达到，比如给身体施加极致的负荷，或者生死边缘，都是很危险的。”
始终静默聆听的王杰希冷冷地问：“您什么都慷慨地告诉我们，就不怕我去找对策吗。”
教授哈哈大笑：“有什么值得隐瞒的？文州，如果你是在打摘除的主意建议你慎重，就凭你目前的权限所能接触到的实验条件，更可能会在找到之前弄死他。何况你们知道了又怎样，一旦命令执行，他根本逃不掉，复制人是无权反抗的。”
两个人沉默着离开研究所，阴雨绵绵，不同于低端人口聚集区，这里深夜也金碧辉煌，没有泥泞和积水，没有林立拥挤的小吃面摊和狼吞虎咽的流浪汉。
教授自始至终没有把王杰希当做一个和喻文州一样的人去尊重，连说话也几乎不面对他，他的口气刻薄地令王杰希体会着，自己终究是一个研究对象，是不足以与他们平起平坐的。那些倾尽全力的心血，全都变成了束缚自己的枷锁。
站在车站等待下行叠楼区的电车，喻文州牵着他冰凉的手，在蚀骨绝望中互相偎依。
“帮我摘除吧。”王杰希打破了沉默，他的语调没有温度，不强硬，也没有哀求，仿佛根本就不在意答案。
喻文州蹙眉：“把人逼到极限，我不一定做得到。”
“你以为我会怕痛苦吗？”
“我相信你不会。”喻文州按捺不住去拥抱他，“我会，怕你痛苦，害怕结果配不起你所经历过的苦难。”
永远不知怎样做才能够抚平这身体上的创伤，那些令人发指的遭遇，全都源于自己的无能为力，无力去保护，他毫无伤害痕迹的目光，让喻文州心如刀绞。
电车入站，刺眼车灯下，王杰希拍了拍他的后心，语调中听得到微笑。
“保持客观，博士。”
他没有去费口舌讲道理，没有去争辩尝试与否的利害，他们并排坐乘客寥寥的电车里，任路灯一盏盏晃过双眼，握在一起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有什么能够让人濒临极限的事呢？”王杰希问着，又像是自说自话，哪怕喻文州做不到，他也并不想放弃。
“比如……S圝M？”喻文州问。
他们相向而视，突然在沉重的气氛中一起难为情地笑。
“即使是没有这件事，博士想玩S圝M也是可以随时找我的。”
王杰希望着喻文州的微笑，嘴角不经意地上扬，他温柔的笑容，有着世间最能够让他激宕的情绪沉静下来的魔力。
两个人在偎依中相互靠近，穿越隧道的照明电压晃荡，他们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中亲吻，只是轻啄，只是触碰唇际，很柔软，就像触动的灵魂最柔软的地方。
恋恋着开眼凝望彼此，王杰希轻声问他：“如果摘除不了植入命令，文州，你能做对我下令的人吗？”
他伸出手，抚平了喻文州微蹙的眉，轻抚他温润的脸。
“我的绝对指令，只能是爱上博士，这是我即使赴汤蹈火粉身碎骨，颠倒地球攻占整个哈勃体积，也一定要服从的指令。”
喻文州的手心覆上脸颊上他的手，暖暖地握在一起。
“杰希，我希望你爱的人，不是因为无法抗拒的指令所指定的，而是从大千世界茫茫人海中，千挑万选选出的。”
他微笑着，无法表达的爱汹涌在胸口。王杰希历雪更清的目光，聚集着他对整个糟透了的世界全部的爱恋和信心。
“就像你一样。你就是我从几十亿人和复制人中千挑万选，最终选中的。”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