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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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王/叶黄】顺流逆流(16)

(16)

阴雨绵绵,即使白天也阴郁昏暗。叶修穿好外套回过身,摸了摸侧卧着熟睡的黄少天的脑袋,盖上他蜷着被褥露出的光脚。

叶修并没有告诉他所有事,没有告诉他量产筛选,他只说他是自己的一个观察对象,也教过他用武器。而黄少天的反应是欢欣的,他说怪不得我喜欢你,你就是那个手把手教我用剑的人。

他一点也没有兴师问罪,没有质问,没有怨念。他只是开心,他说能重新找到你真好。

那让叶修控制不住去细致地亲吻他,这个目光闪亮笑颜灿烂的生命让任何阴霾都显得黯淡,只是看着,心都会融融化开。

亲吻时黄少天问叶修,你有双胞胎兄弟吗?这让叶修无可奈何道,你亲热的时候想的东西还真清奇。

彼此都清楚此时不适合叙旧和澄清,然而越是相拥越怕失去。

“我现在没有其他亲人。”

“那就是以前有?”

叶修将他摁倒在柔软的床铺里,告诉他,你再扫兴,我可饶不了你。而黄少天伸出双手抚摸圝他的脸,对他说,如果你负担着什么沉重的东西,我就在这里,我能帮你分担。


叶修回想着,嘴角不经意地轻扬,人造银翼杀手,制造着可爱性情的生物,终究不再是初代那样的冷漠与残酷。那种经历,不需要分担,一个人经历过就够了,能够让今后的人不再有相同的经历,就是最好的结果。

他带上伞离开房门下楼,钻进了街对面侧巷中停泊的飞行车后座。

驾驶座的喻文州把一个闪存交给了他:“这是下周的行动需要的东西。”

叶修收起存储,看了眼反光镜中熟睡在副驾的王杰希,那脸色煞白得恐怖,就像死人。

“他还好吗?”

“他昨晚死了两次,刚刚费力救回来又立刻找办法往死线跳,很多警圝察都找上来了,他身上上着最贵的财产险,他濒临死亡,涉及重大国家财产和战力资源损失。”喻文州轻轻叹气,“极限到底是什么我们都茫然,但看来药物或者外部刺圝激的濒死,和极限并没有关系。”

叶修摇摇头,最终他也只是财产和资源,连上人身保险的资格都没有。

“你们都太心急了,极限临床的实验,谁知几年才可能成功。”

这话却令喻文州更加忧心忡忡:“几年啊……”

“不不,也可能几天,我举例子而已。”叶修一笑,“但文州,有你在身边保护,他是到不了极限的,只要他知道自己撑不住的时候还有你,他的内核就达不到阈值。这个后门是削弱他的战力的,想要达到封顶的战力,还是要靠他自己。”

喻文州并不乐观,王杰希至今空战都得心应手,他的战斗系统距离极限还很远,战斗到极限谈何容易。

“其实有个最简洁的办法,毁掉空战系统,集成的绝对指令也会毁掉。”叶修意味深长地微笑,“但他会吗?会为了自圝由选择变成一个平庸的人吗?或者反之,他会为了强大和骄傲选择成为一个傀儡吗?”

老生常谈的两难,喻文州面对着刁钻的选择题,丝毫没有困惑:“我想,并不是只有这两种选择,一定有办法让他成为一个骄傲强大并且自圝由的人,我会找到的。”

叶修微笑着,并没有咄咄逼人地问,有时终会遇到只有这两种选择的处境的。

“叶修,少天问了我一个让我不得不在意的问题,”喻文州结束死气沉沉的话题,“初代人造银翼杀手。”

叶修扬起眉毛。

“这个问题他也问过杰希。”

“所以呢?”叶修无害地笑。

“而你,可以任意进出复制人止步的地方,又比任何人类都了解复制人。”

“可能只是哥比较聪明。”叶修摆手。

喻文州从前排转过身,郑重其事地面对他:“有些事情,不要一个人扛着。”

他们沉默相对,喻文州目光坦诚,却叩不开叶修紧锁的心门,叶修只是微笑着,礼貌地回复道:“先照顾好你们自己吧。”

由远及近的暴圝乱声,暴圝动人群一刹那围堵了狭窄巷道,粗暴地敲击飞行车的车门,喻文州刚刚摇下玻璃,一把枪指上他的脑门。

毫无动静,这是c射线发射器,对人类是没有反应的,这是高权限的处决刑具,必定是暴民从哪里抢来的。

喻文州紧握飞行车控制器,不动声色做好强行突围的准备,王杰希被c射线打落过,他的ID已录入c射线可射杀名单,这些屠圝杀复制人的极端分子倘若把枪对准他,后果不堪设想。就在此时叶修从后排抓圝住了枪,抢夺之间枪口对上了他,咔嚓一声上膛了。

“复制人!这里有复制人!快来杀复制人!”暴民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他们想要找到的宣泄暴力的对象终于出现了。趁着找到猎物的暴民眼中迸出杀戒已开的狂喜,叶修夺下枪推开车门逃走,人群一窝蜂被他带开,喻文州乘机发动圝车,全速驶向安全的地方。


叶修推门回来的动静将黄少天惊醒了。

“你怎么风尘仆仆的,被追杀了?”黄少天揉着眼睛,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又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立即惊坐起,“噢我的天,都这个点了,糟了糟了旷任务了,你怎么不叫醒我,我要怎么跟队长解释啊?”

“你们队长也在附近旷任务呢,你还用跟他解释吗他比谁都清楚。”叶修从窗口看了眼跟丢茫然的人群,确认喻文州已经安全离开。

“这他都会知道……”黄少天用被子挡住半张脸,瞄着叶修点烟,“这比翘任务还可怕好吗,不过翘都翘了,要命一条。死都不怕了,可以跟我讲初代人造银翼杀手了吧?”

叶修吐着烟:“这是你在边境数据库看到的?不要告诉我你是因为多看了几眼这个才被锁在边境的。”

“怎么可能!我要是在那里耽误过时间我是小狗好吗!”黄少天激动,被子滑落,一圝丝圝不圝挂地露了出来。

“不好,反正你都变不成小狗。”叶修说着,倚在了他的身旁,他回忆着,悠悠地讲述,“最初的复制人是通过完全克隆一个真正的人开始实现的,是最接近人的复制人,嵌合程序完成度最好,体能达到最优。复制人宣布违法以后,为了隐藏这种操作,杀掉原本的母本,留下克隆人,用来处决反抗的复制人,就是第一代人造银翼杀手。”

他用平淡的口气血淋淋地叙述,令黄少天毛圝骨圝悚圝然:“……杀掉的是……人?”

叶修的微笑勾画出嘲讽:“你以为真的是官方宣布的那样把违禁的复制人杀掉吗?算算成本和效益,当然是要留着利益最大化的那一个。杀掉的人,被用来作为合成材料嵌合进复制人,想要造出能够通过人类身份测试的样本,50%的准确率就是这种实验的成果。”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是哥编的。”叶修吐烟,“太难编了,编不下去了。”

然而这次黄少天并没有炸毛,他怔怔地回想着叶修的话。

“编啊,继续编。”他翻过身,撑在了叶修的身上,拿去了他的烟,“那你呢,你是被杀掉复制品的人,还是被杀掉母本的复制人,还是被拼在了一起?”

“谁说跟我有关了。”

“我亲眼看到你在移情测试测出两种结果的!”

“都说了那是因为移情测试不准。”

“你以为我是白圝痴吗?”

叶修望着他六神无主的样子,他焦灼并且愤怒,被人担忧的感觉如此温暖,他将他拥在怀里,抚摸圝他光洁的背脊,他脸上被巨蝗剐过的伤还没痊愈,痒痒地贴在肩头,那个他曾经留下咬痕的地方。

“这件事以一场屠圝杀结束,对外宣称杀死的是不合格的复制人,实际屠圝杀的是知情者和他们身边的人,知情是很危险的,就算是你的队长也不要轻易去问,彼此都会陷入险境。”叶修暖暖地拥着他,“记住这些都是我编的,我编给你听,是要你知道外面的危险,和初代人造人所付出过的代价,你能深知险恶也不失去爱地好好活着,才是这些人最想换得的未来。”

“这不是我想要的未来。”黄少天挣脱他的怀抱,郑重其事并且义愤填膺,“让重要的人封口,沉默,独自承担,算什么好好活着?”


王杰希在试图找到极限的濒死实验中,曾经看到过传说中的走马灯。

据说这是大脑以为人要死了所进行的回溯,又或者是在整理过去的记忆和信息。

就像尚未被激活时那样静圝坐着,无从抗拒和反应地目睹着。

从被制造,被调试,被回收,身边充斥着恶意和暴力,不断地目睹复制人被撕扯,被猥亵。两个调试小组的研究员在休息时间去摸圝他的腿,把手伸进他的两腿之间,一个人说,可惜这是文州的,朋友的东西就不碰了;另一个人问,你说文州真的搞过他吗?然后两个人满怀恶意地笑道,难道还会有不搞的理由吗?

从回收场被捞出的第一天,喻文州吃力地从浴缸中扛出他,浸过热水的温度暧昧而体贴,赤圝裸的身体带着雾蒙蒙的氤氲水汽,凝结在发梢的水滴沿着白圝皙的皮肤流淌,他支撑不起的脑袋歪倒在喻文州的肩上,而喻文州托着他的下巴,温和地扶着他躺下,从脸颊,到胸口,腰圝腹,大圝腿,一寸寸为他擦干,用干净的衣物包裹他,细致地一颗颗系上衣扣,轻柔而谨慎,就像擦拭一件价值连城的珍宝。

水汽氤氲,肌肤抹蹭,布料摩擦,他靠近他的脸,他们近在咫尺,他渴望着他,他有数不尽的机会去占有他。


“是不是被感动了?就像自己是个真正的人那样,做人的感觉有那么好吗?”

他的身边是喻文州的导师,教授,这是他的处理器整理信息时的一个映像,或许只是从脑海挑选一个讨厌的人去映射不愉快的事。

“尝到被尊重的甜头,就想追求和人一样的权利,这是所有复制人的通病。复制人被制造出来当做奴圝隶进行危险工作,也被用作维圝稳道具消化犯罪,本来就只是物品而已。”

王杰希淡淡一笑:“所以人类和教授一样,认为我们应该把你们当做造物主来叩拜,不配追求争取,否则就是忘恩负义。就像人自己也分三六九等,也有森严的压迫一样。”

“为什么要摘除绝对命令呢?你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前程,相比于大多数复制人不是很优越吗,重要战斗资源,国家财产,只要顺从随波逐流,就会过的很轻松。”

“需要理由吗。”王杰希平静地问。

“你想过摘除的后果吗?植入的插件,见肉生根,摘除指令就是拆卸自己,空战系统是你唯一值钱的东西。如果被破坏了,你就是个平庸的复制人,如愿以偿地得到你想要的自圝由,但是毫无价值,可以被随便处决掉。”

“这是在担心我,还是在担心你们自己?”

“你不是想要像人一样,想要自圝由和尊严吗?但仅为一己私欲破坏空战系统使变异物种重新荼毒生灵,你的责任感呢,你的大义呢,你还有资格追求权利吗?”

王杰希没有应声,眼前的走马灯开始混乱,耳旁来自另一个次元的呼喊愈加清晰,连接着原有的世界和死亡的界限,那是喻文州的呼唤,全世界最动听的声音。

这次的极限实验也仍是失败了,然而不是孤身一人,千万次,也不怕。

“我,不需要你们用人的标准来定义。”

王杰希笃定地说。

“你问我为什么要摘除绝对命令,那么你有什么资格来要求我做什么?让我活在这里的,不是你们自诩的造物主,不是国家财产的空战系统,而是博士给我的慈悲和尊重。

我是什么,想要什么,会做什么,无私也好,不义也好,都是我自己的事。而这些事,不需要道德绑架,不该由你们来决定,这就是我的立场。”


像是睡了整整一个世纪,王杰希睁开眼,雨水冲刷着飞行车的玻璃,模糊了整个外面的世界。

“你醒了?”

喻文州的声音永远温柔动听,婉转进心中,化作嘴角的弧度。喻文州拆去安全带俯过身,心疼地抚摸圝他苍白的脸,而他望着眼前端庄而温润的脸,微笑着,仿佛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我听到了博士和叶修的谈话。”

片刻的沉默,喻文州对他微笑:“嗯,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我选了去找最难的解决办法,你不会怪我吧?”

“不。”王杰希微笑着,“你的选择恰好就是我的选择,相信你是对的,遇到你以来,跟你一起做过的每一件事,全都是最好的。”

他从他身上得到了太多东西,生而为人的骄傲,根植于心的修养,自律的道德,温柔执着,上善若水。倘若复制人复制的是人类的模样,是他太幸圝运遇到这样一个人,不仅拥有了灵魂,还有数不尽的人类穷尽一生也从未拥有过的,爱情。

(待续)

挣扎着想开车_(:з」∠)_ 但是一想到过去每次回头看都像羞耻play 觉得还是要按住手T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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