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王/叶黄】顺流逆流（17）
（17）
H区，年度产品发布盛典的酒会会场名流云集，放眼望去一片秀圝色，红地毯上姿态万千的红男绿女，珠光宝气盛装游弋，入口的迎宾小姐接过王杰希递来的请柬时，目光情不自禁地在他身上逗留了片刻，他的黑色礼服包裹着挺拔身躯，戗驳镶锻，袖扣腰封，低调庄重却又禁欲得一丝不苟。
请柬上赫然写着喻文州博士的Plus One. 带着名花有主的遗憾，迎宾小姐意味深长地微笑，向他递回了入场许可。
酒会在顶层，直入云霄的地方，远离地面的污染和尘嚣。王杰希从姿态万千的英俊和妩媚当中看到了喻文州，并不是最性圝感的，也不是最惊艳的，然而他的笑容弥散着致命的煽情和蛊惑，总能令他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循得，一如既往。
他向他微笑，而他径直向他走来，穿过嘈杂颠簸的人群带着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心无旁骛，那目光分明直白，却摄魄胜似挑逗。
喻文州身着青果领白色礼服，淡然而优雅，夺目异常，又像是洗尽铅华。
他微笑着望着王杰希在对面坐下：“你今天可真迷人。”
“博士要求穿漂亮点，希望达到了你的标准。”王杰希向他微笑，“毕竟我是博士的Plus One.”
“你是认真的吗？”喻文州笑道，“我不过是查无此人的前研究员，这会场里，数不清的研究大咖对你的身体感兴趣。”
他所指的是战斗系统的嵌合，无可厚非，而王杰希嘴角带着弧度，毫不含糊地应答：“可我只对博士的身体感兴趣。”
四目相对，觥筹间酒色光晕折射，脸庞白圝皙清雅，目光比水更柔。
“你除了战斗的时候，最迷人的样子，就是在我对面。”喻文州端详他半认真微笑的脸，“总在这时有幸听你讲冷笑话和露骨的话，还有你笑的样子，甜的让人恍惚，你应该多笑一笑，好吗。”
而王杰希微笑着，目不转睛，不带半点戏谑，他说：“我笑的样子，哭的样子，你以外的人看了有什么用。”
主持人浮夸地介绍着展台被丝绒覆盖的豪车，用煽动的口吻宣布抽圝奖赠予幸圝运来宾。喧嚣的拍卖和邀功仿佛被罩在另一个世界，他们身处高度集圝权的巅峰盛典，身边的纸醉金迷全都与他们无关。
目光所致全是珍视，眼中只映着让彼此动容的刹那芳华，再无其他。时时刻刻想相守，即使再近也还是想念。
金发的服务生英俊讨喜，滔滔不绝地跟贵宾热络气氛，经过二人的小桌，不动声色地在他们的桌面放下了一个东西，就像是钻戒一般的小盒。喻文州将小盒拿在手中，目光温柔并郑重。
“不要见笑，这是我上次欠你的仪式感。”他向着王杰希笑，“选在盛大的场合，作为人生长河里的锚点，宣言和确认，让今天与其他日子有所不同，也让此刻与其他时刻有所不同，你和所有人都不同。”
王杰希微笑，明亮的眼睛映着光彩照人的笑颜：“博士要的，我都给，你要仪式感，就轰轰烈烈一些，让此刻不同。”
于是喻文州打开了服务生放下的小盒子：“该来的都来了，行动吧。”
盒子中是一枚微型全息投影仪。
王杰希突然掀翻桌子，阻挡刹那间降临的枪林弹雨，金碧辉煌的灯光骤暗，会场一片惊叫和哗然。全息投影制造的人影与真实的人混乱成一团，贵宾悉数向着电梯的方向蜂拥，整面墙的落地玻璃被变异物种撞得粉碎，食肉飞禽张开遮星蔽月的双翼伴随着尖锐长鸣。
都市本不该存在变异物种。这些是盛典展示或者即将展示的产品和拍卖物，是作为武器抑或霸权的象征用来震慑都市花房圝中的高贵人群的。
复制人联军。
拦截了他们的产品，向着主圝宰者回馈孽力。
遍地掀倒的酒桌和玻璃碎渣，灯火忽明忽暗，相向于人群的王杰希扛起桌底的冲圝锋圝枪逆流而上，遍身搭满弹匣向着飞禽满火开圝枪。
“我忍了很久了。”像是自说自话，他面无惧色地迎击猛禽，“每次都在我兴头搞突然袭圝击，不要怪我一起算账。”
喻文州护送着蓝雨科技的要员退向逃生通道，向着飞扑而来的猛禽投掷莫洛托夫鸡尾酒，火焰腾空蹿起。半空中一道鬼魅的刀光，黄少天凌空接过妖刀般的大剑，青辉耀眼，不偏不倚地将猛禽斩首。
人群推挤出烽火交战的主会厅向着各层的逃生艇疏散，王杰希从枪林弹雨和全息投影的亦真亦假亦敌亦友中穿梭而过直奔主圝席台，拖去抽圝奖展车上伪装的幕布，钻进早已准备好的飞行战车，360度旋转闪避着直冲天际。
大楼的高层有着持续的轰炸，逃生通道震荡如山倒，善后的喻文州不得不在停下脚步避难，他的私人通讯响起，看了眼闪烁的名字，他不由自主露出微笑。
“博士，280层已经炸成火海了，手脚快一点。”王杰希的声音很淡定，俨然并不是由于担心而呼来的。
“空战不要分心聊天。”喻文州笑道，“你穿着礼服扛武器的样子太性圝感，此时此刻没能把你压倒实在是失礼。”
王杰希的声音在微笑：“谨遵博士礼教，今天就打个尽兴，让仪式有始有终。”
他们的仪式感，让此刻不同，从今以后只有彼此，风雪艳阳再也无关，谁都尚没有机会说出口。
结束通讯时喻文州抬头，同在他身边躲避着的黄少天正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你们平时也这么黏糊吗？相敬如宾还撩得肉麻，鸡皮疙瘩都掉一地。”黄少天摸着发麻的手臂，“就没见过扮一对出柜的基佬还这么入戏的，我看你们压根就是本色演出吧。”
服务生的乔装他早已脱去了，金黄的发色和淡妆让他看起来格外光彩照人，喻文州赞扬道：“这个金发造型还蛮适合你的，阳光高贵上档次。”
这让黄少天不好意思了起来，忘记了正在调侃他们。一波余震结束，他们立刻动身向下跑无穷无尽的阶梯，并不动声色地和前后逃生的人拉开距离。
“也谢谢你愿意帮忙。”
“谢我？为什么？因为现在绝对指令跟我无关我就不帮吗？我要是袖手旁观，那这绝对指令早晚会有一天植入到我脑袋里。”黄少天坐上楼梯扶手一路坐滑梯般下滑，“我也佩服老王，亏得他参加可能把自己傀儡化的科技发布会还愿意为保护他们而战斗。”
“我想他也是在寻找改造世界的办法吧，但至少绝不是以破坏为前提的。”喻文州说。
“人都是折腾着自己前进的。年年盛典都被搞事还年年举办，每次都被复制人联盟炸得鸡飞狗跳，人人还愣是削尖了头往入场资格里挤。”
“因为谁怂谁被上圝位，这本身就不是什么对复制人的外战，无政圝府状态下大企业高度集圝权，盛典就是争抢第一把交椅的暗算，真以为放出实验样本的是复制人吗？”喻文州的笑容带着嘲讽，“这个会场里最多的并不是什么达官贵人，而是像我们这样各自心怀鬼胎暗地行动的乔装者，窃取情报，暗杀要员，这是主办方嘉世的主场，这座核心大楼有太多值钱的情报，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蓝雨科技会派我来这个必定会打得如火如荼的战场。”
“好吧，原来我们其实是来砸场子的。”黄少天的屁圝股滑擦得生热，跳下扶梯等着喻文州追上来。
“我们当然要以牙还牙，别忘了上次蝗群战被暗算得有多狼狈。”喻文州在一个拐角停下了脚步，黄少天见状不动声色箭步折回跟上，两人从逃生门混进了主楼层，嘉世集团的行政区。
夜晚又正值交战时刻，楼层早已漆黑一片空无一人，偶尔的动静也必定是各家间谍分别行动，彼此心知肚明地不去互相打扰。
无论是赶在下一波爆破之前逃生，还是不能在大众眼皮之下消失太久，他们都只有十几分钟的时间。
喻文州早在一周前拿到了叶修交给他的权限，此刻叶修在边境外有任务，有着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他同时为黄少天复制了一份刘皓的权限，起初黄少天是抵触的，他想象不出自己被识别为刘皓是怎样的心理打击，但做大事不拘小节，忍了。
黑进门禁对于喻文州轻而易举，自动防御系统被切，备用电源开启的安保和监控有限，他在拐角观察原始的监视器互相转动的规律。
“死角只有不到半秒钟，能抓圝住机会吗？”
“废话嘛我什么时候失过手。”黄少天死盯监控，出手破坏正中时机，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
“干得漂亮，交给你就是放心。”
喻文州的夸奖令黄少天听得牙痒痒：“被捧着的感觉真是好得不得了，怪不得老王遇上你都会腻腻歪歪，叶修真应该好好跟你学学，一点鼓励和肯定都不舍得，动不动就开嘲讽……”
“要换个情人吗？”
“不要。”黄少天不假思索，随即窘然，喻文州莞尔。
“但队长，你为什么最终喜欢了一个复制人呢？”黄少天问，“我懂复制人人生经验短，我们这种才问世一两年的人，轻轻松栽在你们活了将近二圝十圝年什么经验都有的老狐狸手上，被调圝教的团团转。可我们连情感和人格都还缺失，真的会比人还吸引人吗？”
喻文州像是听到有趣的故事：“我觉得会喜欢上复制人不是很正常吗，人需要活几十年也未必会领悟的东西，纯真，善良，坚韧，你们一问世就有了。”
喻文州对着数据库，怎么也检索不到黄少天想要的，初代人造银翼杀手的档案。
“这不可能……”他沉思片刻，换了刘皓的权限，立刻多出了许多在叶修权限范围内完全不出现的数据。
“嘉世在刻意屏蔽叶修啊……”黄少天皱眉。
喻文州找到了相关档案，即使刘皓的权限也无法查阅，加密程度很高，但是难不倒他。三下五除二破解完毕，喻文州将VR头盔交给黄少天：“我只能进行到只读，记住时间有限，迅速看你想看的，不要碰，不要修改，不要拷贝，看完就走。”
他还有很多事要忙，蓝雨交给他的任务，嵌入混淆信息，埋后门，窃取情报，还有他的私心，他要拿到嘉世对于绝对命令的临床进展，全都要在十分钟之内完成。
而黄少天从VR全息档案中看到了最令他在意的标题：810号样本量产筛选，点开的刹那他震惊了。
遍地一模一样的尸体，血流漂橹，唯一屹立着的人和遍地尸首一样，有着和他一模一样的容颜，那阴戾而空洞的眼毫无目光，像是怪物。
这是……我？
全都是我和我自己？
他手脚冰凉，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一地被斩杀的断肢残骸。
这都是我做的吗？
（待续）
准备进入尾声了！目测5章左右结束
